墨丘琰謙恭地送走七師叔後,又迴到青嵐居門外候著。
表麵上一派謙遜溫雅之姿,心裏卻暗自盤算。
按照他原本的計劃,那妖毒應(yīng)該恰好能在晏辭影對上四兇獸的時候發(fā)作。
待時機成熟,便“發(fā)現(xiàn)霍檀謀害師尊”,去向師叔們稟報,然後跟著師叔去沉淵“救”師尊。
趁師叔和其他師兄弟對付那幾頭兇獸的混亂,自己就可以偷偷去采赤靈芝。
既能解決晏辭影,又能拿到赤靈芝。
兩全其美。
可現(xiàn)在,晏辭影居然完好無損地上來了……
也不知,沉淵底那株赤靈芝有沒有帶迴來。
原本還想借著進屋內(nèi)侍奉,打探一番。
結(jié)果卻被趕了出來。
奇怪……
平時,不都是他和那個惡種,輪流侍奉的麼?
難不成……晏辭影發(fā)現(xiàn)了什麼?
不應(yīng)該啊……
墨丘琰細細迴想自己之前的言行舉止。
明明沒有露出破綻啊,怎麼會懷疑他呢?
正思索著,身後的門嘎吱一聲,被推開。
他立刻收起思緒,迴身作揖,“師尊。”
辭影睨了一眼,冷聲道,“霍檀呢?”
墨丘琰尚低著頭,埋在陰處的眸底閃過一絲異樣,在抬頭的一瞬又消失不見。
“迴師尊,師弟因下藥毒害師尊,被掌門師叔關(guān)在禁塔了。”
兩人雖是同時刻出生,但因為墨丘琰比霍檀早幾刻拜入師門,故成為了師兄。
墨丘琰的語氣不帶喜怒情緒,餘光微抬,不露痕跡地觀察著辭影的神色,試圖探查對方的態(tài)度。
辭影沒有應(yīng)聲,直接召出靈劍,朝著皓雲(yún)宗的主峰,皓雲(yún)峰飛去。
墨丘琰也趕緊跟了上去。
此時,辭影的意識中,黑團子正啪嗒啪嗒掉著泛金光的淚珠子。
【宿主t﹏t】
剛才,辭影本想照例給墨丘琰裝個意識監(jiān)控的道具,結(jié)果小白不知怎麼迴事,打不開商城麵板了。
[你說說你,還有啥用?]
【我......我還能報進度......】
嚶嚶嚶,不要丟掉我......
[......]
這話你自己聽了不嫌丟人?
他這麼要臉的人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係統(tǒng)?
【我,我還能幫宿主分析任務(wù)......】
辭影蹙著眉,仔細想了想小白那不多的一點點腦子。
[......算了,你報進度就行。]
這個任務(wù)是簡單,但也不至於簡單到把倆徒弟嘎了就算完事。
下藥的人也許是他們其中之一,但藥呢?從哪裏來的?
那妖毒連原主這麼高的修為都沒有察覺出來,甚至要皓雲(yún)宗醫(yī)術(shù)最高的七長老親自調(diào)配解藥。
怎麼看也不是那兩個十六歲的小徒弟能做出來的。
再者,那記載著赤靈芝的殘卷,根本不是修仙界之物,霍檀又是如何得到的?
這些疑點,原主都沒來得及去深究,就命喪黃泉了。
所以要完成這個世界的任務(wù),還得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弄清楚。
————
禁塔,是皓雲(yún)宗用來封印邪魔的一處禁地。
裏麵設(shè)有強大的抑魔咒陣,防止被關(guān)押其中的邪魔作亂。
霍檀小的時候,白天戴著抑魔咒枷鎖,晚上睡覺時則會被關(guān)在這裏。
他體內(nèi)的邪骨源源不斷釋放著邪魔氣息,浸入他的身體,又被抑魔咒清除。
兩股力量在他體內(nèi)常年交戰(zhàn),時高時低。
劇烈的時候,渾身像被無數(shù)利劍刺穿一般,疼痛難耐,根本沒法好好休息。
辭影來到禁塔一層,進門便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跪在暗處,周身縈繞著一些泛著微光的咒文。
他的雙手被咒鏈吊著,高舉過頭頂,身上原本潔白的皓雲(yún)宗弟子袍,已經(jīng)血跡斑斑,還有多處劃爛。
顯然,是被動過私刑了。
少年低垂著頭,青絲淩亂,唿吸微弱,像是在休息。
墨丘琰見辭影臉上沒有一絲怒色,開口提醒道,“師尊,師弟他已經(jīng)認罪了,欺師滅祖乃是重罪,您可不能再縱容他了。”
縱容?
辭影瞥了墨丘琰一眼。
在原主的記憶裏,這幾年宗門中的確是發(fā)生過那麼幾次小偷小竊的事,身為惡種的霍檀,自然首當其衝成為眾人懷疑的對象。
事實上在他沒有拜入原主門下的時候,常常因此受罰。
後來有原主護著,便沒再讓其他峰的弟子將人帶去拷問。
但,這並非縱容。
隻是原主認為,暫且不論事實如何,沒有證據(jù)就隨意對霍檀問罪,是為不公。
這個道理,同樣受原主教導的墨丘琰,沒道理不明白。
辭影收了手中的折扇,一言不發(fā)地走到霍檀麵前,低聲問道,“是你做的嗎?”
霍檀體內(nèi)的劇痛折磨這會兒剛剛消退下去,尚還未緩過勁來,聽到的聲音都是模糊不清的,隻當又有人來審問他了。
“是......”
這些,他早已經(jīng)習慣了。
隻要順著那些人想要聽到的說,就能少吃些苦頭。
反正,不論自己認與不認,罪名都隻會落在自己頭上。
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
“是我做的……”
少年的聲音幾乎虛弱地聽不見,卻緊緊揪著辭影的心。
他握緊扇柄,抵著霍檀的下巴,緩緩向上撥,迫使他抬頭看向自己。
又問了一遍,“是你做的嗎?”
黯淡無光的褐色瞳孔中,映入一雙淺金色的眼眸,漸漸恢複了一絲光亮。
師尊?
不,不對,好像有哪裏不一樣了……
師尊是不會用這樣獨一無二的眼神注視著他的。
“你……是誰……”
少年口中緩緩?fù)鲁鰩讉字。
墨丘琰逮著機會,順勢怒斥著,“師弟!你怎麼能對師尊這般無禮,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師尊都還沒將你逐出師門,你怎麼敢……”
然而,他的一番慷慨陳詞,並未被任何人聽進去。
跪在地上的霍檀隻是抬著頭,深深仰望著眼前的人。
這雙璀璨的眼睛真好看,隻看著他就好了。
這張殷紅的唇瓣真誘人,每天都能品嚐就好了。
這副出塵的皮囊真完美,要是能做成傀儡,永遠陪著他就好了。
而與之相對的。
辭影瞧著這雙眼珠子裏,快要溢出來的病態(tài)占有欲。
嗬,沒錯,這絕對是他老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