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被哄得一愣一愣的，抓著飯盆的小手忙慌的摟住了韓世棟的胳膊，生怕他突然就跑了。


    “五叔，你要去哪裏？”小丫頭一臉緊張。


    “你姑姑給你開玩笑的，我好不容易迴來，跟著迴家過年，能去哪裏？”韓世棟感覺好笑的同時，心裏又是暖暖的。


    說明丫頭跟自己親近，或許是擔心走了一個可以陪同打包的飯搭子，但能夠吃到一起去，關係已經可以了。


    “噢，姑姑就知道嚇唬果果。”每每想起看恐怖片，嚇唬自己的事情，小丫頭總會不自覺的翻一下舊賬。


    “你還挺記仇的。”小冰瞧著小丫頭嘟著嘴的委屈神情，忍俊不禁的一樂。


    “本來就是，果果都說了不要看了，姑姑還關著門不放我出去，把我跟雀兒嚇壞了。”小丫頭將事情再一次強調了一遍。


    幫活的送來一次性餐具和酒水，直到開席，飯菜上桌，小丫頭的注意力才被轉移到了開桌菜上，六個涼菜沒上桌之前，較之排菜宴添加了六盤幹果和六樣果盤。


    席桌上，麵對甜點，屬孩子最為開心。由家長喂飯。


    “五六六的席呀！”果果看著一桌子十二碟，對宴席規格頗有研究的小丫頭，頓時來了精神。一手持勺，一手把盆，隻等著開吃。


    “什麼五六六的席？”老太太頗感有趣的道。


    每桌的情況差不多，大人象征性吃點，多是孩子在吃。


    聽著老太太的詢問，果果自告奮勇的解釋道“我吃過三八八的席，四八八的席，五八八的席，三八八的席是八個涼菜、八個炒菜和八個大碗。四八八的多出八盤水果，五八八的再多出八盤幹果。”


    接過韓世棟給她夾過來的一塊菠蘿蜜，美美的吃了一口又道“這個六道菜，就是五六六的席麵。”


    “叔叔，幫我夾的菜都放到盆裏。”果果仰頭給韓世棟知會了一聲。


    “這是甜食，你不怕等會和其他的菜串味了？”韓世棟好意提醒的道。


    小丫頭聞聲恍然大悟的一拍腦門，隨即擠著離桌，跑著進了屋子。


    從顧婷的身邊過去，顧婷有心阻攔，不過反應的有點晚了，伸手之際，小丫頭已經錯身而過。


    “你怎麼不攔著點？”顧婷拍了下韓世文，語氣埋怨的道。


    “我哪裏知道她要幹嘛。”韓世文無語的道。


    深知小丫頭老底的幾個家長，此時看向韓世棟的眼神充滿了狐疑與思量的意味。


    你是嫌她一個盆不夠裝，躥騰著她再去是吧？


    吃席打個包還知道提醒串味，看樣子也是個有經驗的。


    “我隻是隨口一說。”韓世棟有點傻眼的道。怎麼也想不到這丫頭的執行力這麼強的。


    片刻，隻見果果一手拎著一個大瓷碗，興衝衝的跑了迴來。


    繞到田靈兒和小冰身邊，每人給了一個，一邊給一邊解釋“這個是裝涼菜的。”


    “這個是裝熱菜的。”在兩個姑姑錯愕的神情中，迴到了自己的專座。


    場間賓客無不是開懷大笑，機靈古怪的小脾氣可謂給宴席平添了幾分喜慶。


    “你就可勁造吧。”龍妙音已經懶得再勸，拿都拿來了，再指派著送迴去，說不準又會生出什麼幺蛾子來。


    親眼目睹這丫頭與顧婷討價還價的全過程，小丫頭的口才了得，憑著一杯水不滿的知識儲備，加上軟磨硬泡的耍賴皮，從允許用碗到後來換成了不鏽鋼飯盆。


    “以後吃席，隻要你五叔在，你都跟著他。”韓世文對果果吃席的做派已經形成了不俗的免疫力。


    看著自家堂弟此時一臉懵的神情，落井下石的補了一腳。


    “嘻嘻……五叔，以後我們兩個就是飯搭子啦。”小丫頭開心的道。


    “我喜歡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吃席。”韓世棟心裏不願，但嘴上卻是不敢這麼說，他真要這麼講了，以小丫頭對吃席打包的熱忱，怕是會當場與他絕交了。


    “行。以後跟著叔，帶著你把本吃迴來。”韓世棟皮笑肉不笑的道。


    吃席，無論在哪裏，因為喝酒的緣故，多數是男子與女子、小孩分桌。


    即使帶著這丫頭，到了席麵也輪不到自己帶著，該誰頭疼誰頭疼。


    “嘻嘻，五叔，等吃完席，果果帶你去阿叔家看大螃蟹和圓圓。”小丫頭興高采烈的道。


    “這麼大的個，比這個盆大兩個，在水缸裏養著。吃席就沒燉，阿公講了，等果果迴家的時候給果果帶著。迴家讓公公給我們燉著吃。”小丫頭眼中若有光，連帶著話語中都帶著一股濃濃的甜意。


    “這麼大的個，你幹脆也別吃了，當坐騎得了。想去哪裏就讓它馱著你跟雀兒，省了力氣，還平白多了一個玩具，走到哪裏都是橫著走。”韓世棟打趣了一句。


    隻見眾人看向他的目光又是一陣古怪。


    換個孩子，興許轉頭就忘了，但擱在這丫頭身上，可就是一件了不得的大喜事。


    在家騎著平衡車都能玩的開心的主兒，乍一聽可以騎螃蟹，那還得了，從小丫頭越發燦爛的笑容，不用講，螃蟹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都看著我幹嘛？”韓世棟有點摸不著頭腦的道。


    “哥，趕明給螃蟹加根繩子，你吃飽了就牽著出去遛娃吧。”韓世辰樂不可支的道。


    “好呀好呀，嘿嘿。”小丫頭嘿然一笑，喜不勝收的拍著小手，又蹦又跳的。


    “……”韓世棟恨不得給自己一大嘴巴子，又覺好笑。


    螃蟹再大的個，聽不懂人話又有什麼用。別說騎了，你敢放在地上，直接就跑了。


    “你們隻要放心讓她玩，我沒意見。”韓世棟不以為然的道。


    雖然還沒見到螃蟹，不過從養在水缸裏不難猜出，八成是皇帝蟹，價值雖然昂貴，但並非稀缺，也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味。


    勉強坐的下一個孩子不錯，但你得保證螃蟹願意才行。就那兩隻足以夾斷易拉罐的巨鉗以及狠起來連同類都吃的習性，豈是乖乖就範的。


    見小丫頭正在興頭上，也不好出言打擊，畢竟小丫頭的實力在這擺著，到時候再注意點，安全問題不大。


    他甚至有感，肥彪等人就是栽在了果果的手裏。


    “當不得真，這麼大個的海蟹，太危險了。”老太太當即開口道阿婆。


    “開玩笑的。”顧婷當即表態道。


    “雀兒，快點吃席，吃完我們去找大螃蟹。”果果自己吃著的同時，催促著跟在龍妙音身邊吃著瓜子正歡的雀兒。


    “啾啾！”雀兒應聲點了點頭。拱了拱龍妙音的手臂。


    後者當即心領神會的將寶寶杯打開湊近到它的嘴邊。


    一飲一啄之間，喝上兩口，加快了啄瓜子的速度。


    涼菜上桌之時，大人已經極少動筷，隻有小孩子還在吃著自己麵前的水果和甜點。果果也就開始了打包行動。


    “阿婆，你們還吃不吃了？”小丫頭詢問的道。


    得到老太太的可以打包的迴應，果果就喊著在旁吃東西的小冰道“冰姑姑，你吃好了，就幫果果打包甜點，靈姑姑你打包水果。”


    “不用，姑姑把甜點吃完。”


    “水果我吃。”兩個大人沒一個照做的。沒看到周圍的賓客都在等著看熱鬧嗎？打包在所難免，但可以控製在接受範圍之內。


    水果和甜點的分量不算多，敞開了吃，即使有剩餘，也是所剩無幾。


    “好吧。”果果不以為然的應聲。有人在吃，就不能動手打包，是她吃席的原則。


    迎著韓世棟佩服的眼神，兩姐妹無不是展顏一笑，迴了一個“你也可以的”鼓勵眼神。


    韓世棟啞然，一桌子席下來少說十八份，涼菜和熱炒的分量還好，他剛剛看了下裝燉菜用的湯碗，比通常宴席上用到的海碗分量足足多出一半的量。


    算上大人孩子，剩下的少說也有六分之一，也就是近乎一份燉菜的量。


    勉強是可以吃完，但隻是為了不打包，還不至於這麼拚。


    “果果，來這裏，拿一下給你打包好的水果和甜點。”那邊正巧傳來王德發的唿喊聲。


    果果聞聲，從小冰手裏要過大瓷碗，興衝衝的就跑去了王德發所在的桌子。


    “我跟阿叔一起吃。”到了地，倚在王德發的懷裏，朝著主桌招唿了一聲。


    尤其是看到李泉，將桌麵上的最後一份葡萄倒進袋子收口遞給王德發的時候，小臉上滿是燦爛的笑容。


    一桌子坐的都是與王德發差不多大的中年男子，甜點和水果隻是象征性的吃了一點。兩袋子裏裝著近乎三分之二的量。不大的方便袋的鼓鼓囊囊的。


    “謝謝阿叔。”小丫頭不失禮貌的向李泉道謝。


    同坐的一桌人中，還有小丫頭的一個熟人，就是小賣部老板的兒子，昨晚結賬時，送給小丫頭一盒小蜜蜂和甩花繩。


    “謝謝章阿叔昨天送給果果那麼多煙花。”小丫頭道謝。小小人，甜美且真誠的感謝，令已為人父的章澤衝心裏都是暖暖的。


    “不用客氣，你冰姑姑小時候也喜歡放煙花，一小捆甩花繩都能樂嗬半天。”章澤衝笑道。


    “嘻嘻……冰姑姑和子琳姨姨昨晚還放煙花呢。我玩的兩響，我婆婆和嬸嬸說再給我買。”小丫頭樂滋滋的道。


    “都放完了？”章澤衝有點不敢置信，一箱子的天地兩響，足足百隻，又不是點鞭炮，摻著其他煙花，少說也夠玩兩天的，什麼樣的燃放效率，才能一晚上放完一箱子。


    “完了呀，煙花還有好多，我和雀兒的兩響和汽笛炮沒了。”小丫頭如實迴答。


    “你這不得了啊，整整一箱子，你一晚上就放完了。”章澤衝頗感驚訝的道。


    “是呀，可響了，哥哥姐姐們都捂著耳朵。”果果是有問必答，絲毫不顯生分。


    一桌子大人看向小丫頭的眼神都變了變，還是頭一次聽聞一個三歲小孩逮著天地兩響放的。


    王德發卻是對此嗤之以鼻，不以為然。有著雀兒跟在這丫頭的身邊，就算拿著迫擊炮放煙花玩，他也不會感覺有不妥之處。


    “店裏還有多少天地兩響和汽笛炮？”王德發看向章澤衝詢問道。


    “還有三箱，你想玩，等會去我那裏拿。不過賣給孩子的汽笛炮是小號的，你要是玩，我家裏還整了幾箱特製汽笛炮，等著年三十咱們哥幾個放著玩。不僅聲音響，炸空煙花花色也漂亮。”章澤天開口說道。


    這年頭，煙花也分三六九等，有孩子玩的、大人玩的，小孩子玩的基本都是威力小、花色好的花炮。撐天玩加特林。


    大人燃放煙花，頓時威力大，場麵效果炫彩的大型煙花爆竹類。


    一箱子大號汽笛也是托朋友花了大價錢買的，一隻六百塊，不帶還價的，他一口氣買了一千隻，準備留著年三十邀著幾個發小一起玩的。


    與王德發打小在一起長大的發小，感情極好，連帶著搞生意，都是不忘他們一幫子發小，談不上大富大貴，但富足安泰卻是基本達標。


    感情在這擺著，自然是有福同享，大年三十晚上邀著幾個夥計一起玩，也熱鬧。


    “多大的人了，還玩小孩子才玩的煙花。迴頭你把那大號汽笛炮給孩子留上一半，剩下的加上三箱天地兩響都給果果送來。”


    王德發直接開口道。


    多大的人了，還跟著孩子一樣玩汽笛炮，也不嫌丟人。


    “那玩意不適合小孩玩。”張澤衝比劃了一下個頭，足有成人手腕粗細，兩指來長。


    王德發不禁一怔，看向章澤衝的目光透著古怪，還真是汽笛炮啊，這個個頭算起來威力確實不小了。


    拿出來放，難道就不怕被巡察找上門嗎？


    “你們這是什麼眼神？雖然威力大了點，但空曠地帶燃放沒事啊。據說也就比金玉滿堂煙花的威力大一點。有質量保證的。”章澤衝解釋的道。


    “滾粗！這麼大的個頭，跟炮筒子差不多，你糊弄鬼呢。”王德發笑罵道。


    虧得這貨敢整這麼多，真要嚴抓，這炮非得砸手裏跟著過年不可。


    “之所以這麼大的個頭，主要是炸空時的煙花效果，升空三響，煙花效果層層疊加，視頻我看了，老帶勁了，六百一支絕對是物超所值。”章澤衝興致勃勃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