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厚望抱著李天一已經(jīng)變冷的身體,他眼神中爆發(fā)出來的恨意讓醫(yī)署門口的人紛紛避讓。
“海城警署,你們等著!”
袁厚望轉(zhuǎn)過身,他知道現(xiàn)在必須離開醫(yī)署了,否則一會兒海城警署的人追來了,自己和侯震山、沈舟的所有謀劃就全部泡湯了。
“快走!還站在這裏幹什麼?”一個同樣穿著黑色衣服,戴著帽子的男人出現(xiàn)了袁厚望的身邊,他催促道。
袁厚望看了一眼他身邊的男人,低聲說道:“告訴他們,我現(xiàn)在要迴夏城。我要為我的二哥舉辦葬禮!至於其他的事情,等葬禮結束再說。”
袁厚望說完,並沒有理會這個男人,他健步如飛,朝著酒店走去。一路上,袁厚望都在思索自己應該怎樣告訴小甜甜這個事情?他不知道應該怎麼欺騙那個聰明的小女孩兒,才能讓小女孩兒不傷心。
思索間,袁厚望已經(jīng)來到了酒店。他抱著李天一,目光和站在房間門口的小甜甜對視了起來。袁厚望在看到小甜甜的一瞬間,慌了。他怎麼這麼粗心,為什麼沒有清理李天一身上的血跡?
袁厚望甚至都想打自己兩巴掌了。
“袁叔叔,爸爸怎麼了?”小甜甜的步伐很小很慢,他走到袁厚望的身前,拉住李天一垂著的手,卻感覺不到一丁點兒溫度,“爸爸的手好涼啊。”
袁厚望聽著小甜甜的話,他再也無法壓抑自己心中的悲傷,眼淚止不住的流。
“甜甜,袁叔叔對不起你,對不起你爸爸。”袁厚望說話間,他已經(jīng)跪倒在地上,他看著和自己一般高的小甜甜,眼神中充滿了愧疚,“如果二哥不是為了救我,他就不會……”
“袁叔叔,爸爸流了這麼多血,他是不是要去另一個世界了?他是不是不要甜甜了?”小甜甜用自己的衣服擦拭著李天一身上的血,可是血怎麼也擦不幹淨,小甜甜手中的動作突然加快了幾分,“爸爸最討厭穿髒衣服了。”
“小甜甜……”袁厚望聽著小甜甜的話,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能讓眼前的這個小女孩兒不那麼傷心,“爸爸沒有不要你,他隻是太累了,睡著了。”
小甜甜擦了好久,直到自己的衣服袖子被血徹底染成了紅色,被血徹底浸濕,她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淚如同傾盆大雨一般低落,她的聲音很小,幾乎聽不到。
“袁叔叔,你騙我,爸爸死了。”小甜甜低著頭,看不到她此時臉上的表情。
“袁叔叔,是誰殺了我爸爸?”
小甜甜問道,她伸出雙手,想要抱住李天一,可是她卻抱不動這個已經(jīng)睡著了的男人。
袁厚望沒有說話,他站了起來,小甜甜拉著袁厚望的衣服也站了起來。
“小甜甜,我們?yōu)榘职謸Q一身衣服,帶他迴家,好不好?”
袁厚望輕聲對小甜甜說道,他想克製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悲傷,但是他在一個孩子麵前根本無法隱藏自己的情感,他話還沒有說完,淚水已經(jīng)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好。”小甜甜點了點頭,她在李天一的行李中翻找著,翻出了一件五顏六色的衣服遞給了袁厚望,“袁叔叔,這是爸爸最喜歡的衣服了。”
袁厚望接過衣服,他小心翼翼地為李天一脫下了身上的血衣,當他看清李天一身上密密麻麻的傷痕後,淚水再一次控製不住的流下來,滴落在李天一的身體上。
小甜甜拿著一個毛巾遞給了袁厚望,“袁叔叔,爸爸的身體濕了。”
袁厚望迴頭看了一眼咬著下唇的小甜甜,她的眼睛中彌漫著淚水,仿佛一層蒙蒙的霧氣。
袁厚望趕緊迴過了頭,他實在不忍心看小甜甜的模樣。他為李天一換好了衣服,他將李天一的身體綁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把抱起了小甜甜,“叔叔帶你們迴家!”
袁厚望從酒店的窗戶一躍而出,他在雲(yún)層中穿越著。小甜甜將臉埋在袁厚望的懷裏,袁厚望能感覺到自己懷中的小甜甜在哭泣,他胸前的衣服已經(jīng)被小甜甜的淚水打濕。
不到一刻鍾的時間,袁厚望已經(jīng)迴到了夏城,他來到了自己的公寓。
袁厚望將李天一的身體平放在床榻上,他將哭累了已經(jīng)睡著了的小甜甜放在了李天一的身邊,向金中發(fā)去了通訊請求。
“大哥,二哥走了。”袁厚望在金中接通通訊後,他極力壓製著自己的情緒,盡全力讓自己完整的說出了這句話。
那邊,金中聽到這個消息,他先是一怔,語氣立馬變得冷冽起來,“是誰幹的?”
“二哥是為了保護我。海城警署的警員偷襲我,二哥替我擋了激光彈……”袁厚望已經(jīng)泣不成聲。
“海城警署這幫雜碎!我現(xiàn)在就召集金烏幫的所有人,去海城,為老二報仇!”金中的語氣很激動,他拳頭緊握。
袁厚望卻說道:“大哥,現(xiàn)在不是我們衝動的時候,我們還有小甜甜要照顧!二哥的仇我日後一定會報的!大哥,我們風風光光為二哥舉辦一場葬禮吧。”
聽著袁厚望的話,金中也克製著自己的恨意,讓自己漸漸平靜下來。
“可以,一切事情由我來操辦。你現(xiàn)在在哪裏?”
袁厚望和金中商量結束之後,他們立即準備為李天一準備葬禮。
“袁叔叔,爸爸真的再也醒不過來了嗎?”小甜甜站在袁厚望的背後,她聲音很小的問道。
袁厚望立馬抱住了小甜甜,他摸著小甜甜的頭,克製著自己想要哭泣的衝動,“以後有袁叔叔和刀疤叔叔照顧你。”
小甜甜輕聲嗯了一下,她趴在了袁厚望的肩膀,大哭了起來,淚水浸濕了袁厚望的肩膀。
……
“他死了?”
“對,已經(jīng)確定了消息,死了。”
“袁厚望呢?”
“迴夏城了。不過我們已經(jīng)為他安排好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我們海城軍署的一員了。”
“如此就好。”
……
夏城的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種壓抑而莊嚴的氛圍。陽光試圖穿透厚重的雲(yún)層,卻隻在天際勾勒出一抹淡金,仿佛是天地間最溫柔的哀悼者。
黑色的車隊緩緩駛過靜謐的街道,每一輛車都掛著潔白的綢緞與低垂的黑紗,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一片空曠的草地上,巨大的白色帳篷如同一片聖潔的雲(yún)朵,覆蓋了整片空地,帳篷外,一排排花圈錯落有致,各色鮮花爭奇鬥豔,卻在這悲傷的場合下顯得格外沉重。
隨著一陣低沉而悠長的鍾聲響起,這場葬禮正式開始。身著黑色禮服的人們的步伐沉重而緩慢,臉上寫滿了難以言喻的哀傷。在人群的簇擁下,一個小女孩兒抱著一個黑白照片緩緩出現(xiàn)在人們的視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