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祭典


    晌午，微風纏綿，江辭跟在老人身後下了山，小小的一隻裹著青色的衣袍，活像個小書童。


    二人步伐閑散，步入小鎮，就見今日所有人都身著青色衣裳，浩浩蕩蕩的穿行在大街小巷中。


    這些人裏，有東方靈族的本地人，更多的，則是來自於大陸各處的人族，妖族，手裏捧著一些個沒由來的禮品。


    最次的也是各地珍奇，這還隻是一些放在明麵上的物件兒，很難不懷疑，背後這群家夥都準備送些什麼。


    “老頭兒，這幫家夥，幹嘛來了？”


    江辭走著小碎步，湊到老人跟前，小聲詢問道。


    “你瞎啊？這不擺明了是來巴結的唄！”


    “畢竟，咱們東方靈族是被公認為唯一還存在道境強者的大勢力，等你哪天成為了道境強者，這種場麵也不會少見的。”


    “哦，那我們幹啥來了？”江辭不解，這些事再怎麼說也輪不到自己這個外人來摻一腳才對。


    “你來打雜湊熱鬧，好處少不了你的。”老人笑的陰險。


    江辭還是有些遲疑：“好處？好處在哪兒呢？”


    “你傻是不是？真以為這些禮品都搞到上麵兒去了？那些被他們挑剩下的，不都是咱們的？”


    江辭白了他一眼，這家夥，竟然是在以權謀私。


    “別這樣瞧我，別處也是這麼幹的，我最多隻是幫兇。”老人如實說道，語氣中卻是藏不住的厭煩。


    “走了走了，別琢磨了！”


    “臭老頭，明明自己也煩，非要死端著！”江辭喃喃道，緊緊跟了上去，看看老家夥要耍什麼花樣。


    二人走入人潮中。


    一路人，人潮熙攘，無處不充斥著一派和樂的景象。


    那些個平常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強者，在這時就像是路邊的大白菜一抓一大把。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都有。


    許是某方勢力的大能，來為自家小輩求取福緣。


    當這些少男少女，瞥見老人身後的江辭，無不露出震驚之色。


    人群中，有一股年輕勢力，其中一人窸窣說道：“這少年沒見過呀，山神前輩什麼時候又新收了個徒弟?”


    一人答：“不知道。”


    一群少男少女聚做一團，在眾人環繞中心有一少年氣質非凡，淩厲而孤傲，凝望著江辭，緩緩瞇起眼。


    “總之別怠慢了就是，再加一份禮，我親自去送。”


    此人名為孫橋自中原的某個家族勢力而來，來頭很大，血脈天賦極強，年紀輕輕就領銜一眾族中子弟在四域間遊曆，本事很是了得，也隻有這樣的人，才能夠震得住同為家族驕子的同輩。


    即便是山神老人見了他，也會真心實意的奉上一句：“天之驕子。”


    憑借著老人身為山神的威嚴，二人一路暢通無阻，更是有許多或是詫異，或是好奇的目光凝望在江辭身上。


    這幫家夥，大多都是老人的熟人，見到老者無不畢恭畢敬的喊上一句：“山神大人”。


    老人兩袖清風，寬大的袖袍很是惹眼，烙印著金邊，人潮中，他是唯一醒目的主角。


    在穿過人群時，他的這身衣袍才算發揮了真正的作用，在一派阿諛奉承的表象下，無數“薄禮”悄悄的湧入了老人袖中。


    雖然這禮的確不“厚”，可這麼多堆在一起，也是一份價值不菲的收益。


    至於老人，他則麵色如常，緩緩朝前走去，麵上帶笑的與人群中的熟悉麵孔寒暄幾句。


    別過臉，又詭異的迅速轉為麵無表情，這微小的變化，江辭卻是看得很仔細。


    他並未戳穿，隻是拉了拉老人的衣角，越發緊跟的隨著老人穿過人群。


    實際上，即便他不這樣做，麵前的人潮也絕不敢將他淹沒。


    前行，直至衝開人群，一方廣袤湖澤，頓時映入眼簾，青波碧水，湖麵上漂浮出一層薄薄的白霧。


    一時間，一聲聲細微的唿吸聲此起彼伏，盡管各人都有所克製，可江辭站在前頭，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更有些臉麵厚些的，聳鼻子的聲音鋒利刺耳。


    目光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瞧去，那人的聲音又消失的幹幹淨淨。


    “老頭兒。”


    “叫我山神大人。”老人麵不改色，瞥了他一眼。


    江辭如同一隻蚊蠅，“死老頭兒，你就裝吧你。”


    沒想到，老人一掌劈在了他頭上。


    江辭立馬老實了，捂著腦袋，彎了腰。


    “老家夥，這白霧是怎麼迴事?你說不說!”


    “哼，急躁，這白霧乃是生息泉霧化所得，來這兒的家夥，不乏壽元將盡的糊塗蛋，都指望著靠它續命呢。”


    江辭臉色驟然一變，瞪大了雙眼。


    “這一湖，都是生息泉?”


    老人看著他，像是在看傻子，搖搖頭。


    “生息泉哪有這麼廉價，讓人想看見就看見?就連你泡澡的那處，都是被稀釋過的，要想見到真正的生息泉，得去靈族中心，在那兒藏著呢。”


    “昂～”他恍然大悟，但很快反應過來，“老家夥，你拿這玩意兒騙我種兩百畝地?”


    老人臉色一黑，瞬間轉身捂住了他的嘴。


    “閉嘴，幹大事呢，就知道瞎吵吵!”


    江辭不滿的瞪著他，冷冷一哼。


    水邊，一名少年和少女靜靜而立，看那樣子是等待多時了。


    瞧見江辭，那少年立馬湊上來，一把從老人背後攬過了江辭的肩膀。


    “喲嗬，這不是我的手下敗將嘛，怎麼，竟然敢出山了?”


    “是不是準備好挨打了。”


    周遭鴉雀無聲。


    小瓊望著他們二人，有些遲疑的喊：“利…哥哥，現在好像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哈啊!”


    江辭轉身轟出一拳。


    利兒迴身對轟。


    砰!


    江辭退後三步，朝地上狠狠一踩，方才穩住身形。


    至於對手，僅僅是朝後走了一步，就已經站穩了。


    “手下敗將而已，怎麼，今個兒想把場子找迴來?”利兒沒心沒肺的嬉笑道。


    江辭攥緊雙拳，有什麼東西想要自胸腔中爆發。


    “猖狂的小子!”


    正當二人劍拔弩張，眼冒火星時，老人一腳插入，把他們二人給打斷。


    一人腦袋上挨了一下。


    就見兩個小家夥捂著腦袋，一言不發。


    “你們倆，想要撒野，也看看時候!這麼多人看著呢!都給我老實待著去!”


    “哦好。”


    處理好了二人，老人這才滿麵潮紅的站在了水邊，“我這兩個小家夥，讓各位見笑了。”


    話雖如此，可場中無一人敢認老人的自嘲之語。


    連忙道：“不妨事，不妨事。”


    人群聚集在水邊，靜靜守候著，一場盛大祭典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