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將石唐等人那晚被殺一事講述一遍。杜義聽了微微頷首，問道：


    “原來如此，那你可有確鑿證據，證明這些人就是兇手？”


    王猛自信答道：“當然有！當晚同去的，還有罪犯公孫毅同父異母的弟弟公孫平。他弟弟被兇手打斷腿後，僥幸逃脫。這是他的證詞，請大人過目。”


    說罷，王猛掏出一份按有手印的證詞，恭敬呈上。馮博淵上前接過，放置於杜義麵前。


    杜義仔細審閱一番後，看向王猛繼續問道：“證詞上說，公孫平與朱有德是覬覦公孫毅的造紙之術，妄圖據為己有，故而夥同石唐對公孫毅痛下殺手。本官且問你，夜入民宅，殺人奪寶乃是重罪，石唐已死，不再追究，其餘兩名案犯，朱大人是如何處置的？”


    王猛聞言，頓時一愣，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作答。現在明明是在審問公孫毅等人，怎麼反倒問起他們來了。


    此時，一旁的潘宏麵色微變，心中明白杜大人此舉乃是有意轉移話題，似有偏袒罪犯之意。他連忙上前，拱手道：“杜大人，下官有事迴稟！”


    “潘大人請講。”


    “杜大人，現在是審理公孫毅等人殺人一案，至於其他事情，我想朱知府定會秉公處理的。”潘宏不卑不亢，說的倒也有幾分硬氣。


    杜義神色平靜，看向公孫毅，道：“好吧！暫且不提此事，公孫毅，你對王督頭所言，作何解釋？”


    公孫毅神情鎮定，抬頭朗聲道：“大人，請聽我詳述。府中眾人的確喪命於我之手。事發當晚，十多個不速之客闖入我府，他們覬覦我家的造紙之術，妄圖逼我交出方法，繼而殺人滅口。彼時我孤立無援，若強行抵抗，必無勝算。無奈之下，我隻好假意應允他們，隻求留得一條生路。他們顧忌我會魚死網破，撈不到半點好處，便同意坐下來談判。趁著他們放鬆警惕，我暗中在茶水中投下毒藥。他們毫無察覺，飲下茶水後，紛紛中毒倒地。確認再無威脅後，我才狠下心來，將他們逐一解決，唯有公孫平，我念及親情故而放他離去。這一切皆是我一人所為，與旁人毫無幹係，還望大人明察。”


    “一派胡言！那麼多高手，其中還有一位高階武者，難道就憑你一人，說殺就都殺了？”王猛滿臉質疑，大聲叫嚷起來。


    其實，他並非真的不相信公孫毅的話，隻是擔心隻帶公孫毅一人迴去，無法向朱大人交差。


    “王督頭，那依你看，我究竟要如何做，才能殺死一位高階武者呢？莫說我們這些人辦不到，恐怕就是大人您，也難以做到吧？”公孫毅不卑不亢地反問道。


    這一問，頓時讓王猛語塞，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杜義見狀，猛地一拍書案，沉聲道：“王督頭，你且先退到一旁，本官自有分寸，你勿再多言。”


    隨後，他將目光轉向老管家，問道：“老人家，你且說說，當時究竟是何情形？”


    老管家劉伯恭敬地答道：“啟稟大人，老朽本是公孫家將軍府中的管家，多年來一直追隨大少爺。大少爺不嫌棄我年老體衰、耳聾眼花，帶我一同出門闖蕩。事發那日，我在後院休息，前院發生何事，我渾然不知。直到後來府中起火，小雲丫頭慌慌張張地跑來叫醒我，我才知曉出了事。”


    “嗯，年老不以筋骨為能，若說你能與那幫年輕人拚殺，我也是不信的，你且站到一旁。那後麵的人，你也來說說當晚的情況。”杜義手指向陳小虎。


    陳小虎嚇得渾身哆嗦，戰戰兢兢地往前爬了幾步，說道：“迴稟大人，小人名叫陳小虎，原本在酒樓做夥計。當晚，我和小團子住在宣紙閣，並不在府中，所以府裏發生了什麼事，我並不清楚。”


    這下好，他連小團子一起摘了出來。杜義假裝發怒，喝道：“退下去！”


    陳小虎連忙應了一聲，匆匆退下。


    杜義的目光隨即轉向小團子，略作思忖後，覺得再無問話的必要，便徑直將視線落在秦泉身上，嚴肅地說道：


    “依本官看來，你們幾人當中，刨除公孫毅外，你的嫌疑最大，一看你就會些拳腳，且年輕力壯，切莫再說你沒在家或者沒聽見的假話騙我，本官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的交代，不然小心大刑伺候！”


    秦泉神色鎮定，麵帶微笑，恭敬說道：“大人，小人實在不知情，且事發之時我並不在場，也與他們不認識。我是在和家兄前往雙龍山的途中，才路遇公孫公子的，因得公孫公子仗義相助，我們才追隨至此。”


    杜義眉頭微皺，追問道：“他究竟幫了你們何事？”


    秦泉娓娓道來：“此前，雙龍山盤踞著一夥山賊，我與家兄打算前去剿除，為民除害。未曾想，山上的兩個頭目武藝高強，山賊眾多，我兄弟二人寡不敵眾，難以抗衡。就在危急時刻，公孫公子及時趕到。他憑借非凡的智慧和口才，成功說服那幫山賊改邪歸正。不僅如此，公孫公子還熱心地為家兄做媒，促成了一門親事。這幾日，家兄便是去了雙龍山，過不了幾天便可迎娶嫂子過門。”


    杜義目光銳利，威嚇道：“你所言當真？若敢欺瞞本官，可是殺頭的重罪！”


    秦泉鄭重地說道：“小人絕不敢欺騙大人，所言句句屬實，杜小姐與馮公子都可為我作證！”


    馮博淵見狀，急忙上前稟道：“大人，秦泉所言不假，小人願以性命擔保。”


    王猛和潘宏見杜義身邊的人出麵作證，雖心中仍有疑慮和不滿，但也不好再說什麼。


    最後，杜義的目光落在公孫巧雲這個小丫頭身上。公孫巧雲立刻裝出一副驚恐萬分的模樣，說道：“大人，我當時一直在後麵睡覺，什麼都不知道。”


    的確，一個十幾歲的柔弱小丫頭，手無縛雞之力，她能做些什麼，遇到那種事，做哥哥的將她藏起來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讓她置於危險之中？


    杜義轉頭看向掌管記錄的文書，問道：“他們的供詞都記錄下來了嗎？”


    文書拱手答道：“迴大人，都已記錄在案。”杜義微微點頭，沉聲道：“既如此，讓他們簽字畫押。”


    然後又大聲宣道：“罪犯公孫毅，殺害17條人命，現已伏法認罪，雖事出有因，但國法不容，立即打入死囚牢，秋後問斬！其他人等，無罪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