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輕輕拍了拍鬱若然的肩膀，這一刻他不再是兩年前那個羽翼未豐的少年，而是可以和鬱若然並肩站在一起，或是隱於暗處做一把刀的利刃。
“遇兒可是要陪著將軍一起走下去的。”
鬱若然側身看向江遇，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更多的是疼惜和感動。
“多謝遇兒的糧草和這些鐵證，接下來我會看著辦的，勞累遇兒了。”
“怎麼會。”江遇搖了搖頭，似是玩笑卻滿是認真地說道：“隻要能幫到將軍，遇兒便永遠不會覺得累，或者將軍實在覺得心疼遇兒，那便......獎勵獎勵遇兒？”
鬱若然倏地想起來之前欠著江遇的補償，現在突然那有了中債多不壓身的感覺，揉了揉江遇的腦袋道：“說吧，想要些什麼獎勵。”
江遇脫口而出道：“那，將軍便給遇兒一個大大的擁抱吧。”
鬱若然一愣，他原以為江遇這一次也會和上次的補償一樣，也是留到以後，沒想到竟然隻是要一個擁抱嗎。
“不必用獎勵來換，我的擁抱永遠屬於遇兒，遇兒可以再想想還想要些什麼獎勵。”
江遇卻是搖了搖頭，堅定地看著鬱若然，“遇兒隻想要一個擁抱，一個緊到可以將遇兒整個人嵌進將軍懷中的擁抱。”
“好。”
鬱若然一聲輕歎落下，江遇眼前便是一黑。
寬厚的手掌扣在江遇的後頸，將人壓向自己的脖頸間，另一隻手繞過他的脊背向上一提放在自己的腿上，緊緊地、似是要將其骨肉相融般抱進懷中。
江遇埋在鬱若然頸側的臉上，露出一抹滿足的笑容，伸出雙手迴抱住鬱若然，盡管他身上的盔甲有些硌人依舊不肯放開。
荷爾蒙在唿吸間交換，江遇和鬱若然兩人緊繃了兩年的神經終於在此刻找到了歸宿，全身心的放鬆了下來，疲倦隨之席卷了江遇。
“將軍~遇兒困了~”
感受到頸側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鬱若然自然地抬起下巴墊在江遇的頭頂，順了順他的後背，柔聲道：
“那遇兒在這裏睡會，糧草運到軍中要犒勞三軍，我還是要去露個麵的。”
“嗯，那遇兒在這裏等將軍迴來......還有二......找......三......”
江遇頂了頂鬱若然的下巴，互相打架的眼皮漸漸合攏。
困意如潮水般湧來，江遇不再抵抗睡意的侵襲，沉沉睡了過去。
鬱若然微微一笑，低頭看向懷中已經熟睡的江遇。
不再稚嫩的臉上帶著一絲英氣，一路而來的風沙襲了滿臉，眉間本就暗淡的孕痣更是沒了存在感，眼下的烏青疊了一層又一層，也不知道這些天有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鬱若然輕手輕腳地把江遇塞進他不怎麼柔軟的床榻上，掖了掖被角，轉身投了濕了絹布，又走迴床榻邊俯身一點一點將江遇臉上的灰塵擦淨，順手理了理他的碎發，這才轉身出了帳篷。
......
軍營的擂臺旁，諸位將領引頭，帶著眾將士架起了篝火，烤起了剛剛送到的肉串，歡聲笑語一時間充滿了整個營地。
火光映照在每個人的臉上，驅散了夜晚的寒意，也驅散了連日征戰的疲憊。
士兵們圍坐在篝火旁，手中拿著烤得滋滋冒油的肉串，笑聲和交談聲此起彼伏，混在將士中間的幾位將軍臉上也爬滿了笑意。
吃喝間，一個眼尖的士兵看到鬱若然的身影後大喊了一聲，“元帥來了!”
這不知從哪個士兵嘴裏喊出來的一嗓子，直接使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了鬱若然，原本喧鬧的營地頓時安靜了下來，隻剩下篝火燃燒的劈啪聲和肉串油脂滴落在火中的聲響。
鬱若然身前的士兵們自覺分開了一條路，目光中帶著些敬畏和期待。
火光照在他冷硬的盔甲上，似乎也將那麵孔映襯地柔和了幾分。
“各位將士兄弟們，這兩年辛苦了！”鬱若然的聲音洪亮而有力，帶著一絲溫和的威嚴迴蕩在營地中。
“我軍糧草已到，突厥卻已是強弩之末，再也撐不過三日，我等定會在冬日來臨前凱旋！迴到我們闊別兩年的家！”
士兵們聽到鬱若然的話，眼中閃過一絲熾熱，原本安靜的營地瞬間爆發出整天的歡唿聲：“殺殺殺！不破敵軍！誓不罷休！”
“不破敵軍！誓不罷休！”
“不破敵軍！誓不罷休！”
“......”
一盞茶的時間後，將士們依舊在享用難得的肉食，鬱若然卻已經從他們中間退了出來，在一出另外搭起來的帳篷中找到了隨江遇一同而來的鬱三和鬱四。
“將軍。”
鬱三和鬱四剛剛洗漱完，轉身看見立在帳中的鬱若然，立刻單膝跪地行禮。
“好了。”鬱若然抬手，示意兩人起身，“你們兩個一路過來也辛苦了，不必在意這些虛禮。”
“是。”
“聽小公子說，二皇子和你們一起到了軍營，現在何處。”
聞言，鬱三和鬱四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鬱四懟了懟鬱三，小聲道：“你說你說。”
鬱三抽了抽嘴角。
好事不找他，每到這種時候就知道找他了。
“怎麼，出事了？”
鬱三迴過神來，立刻上前一步道：“迴將軍，並未出事，隻是小公子命人將二皇子和戶部左侍郎打暈綁了起來，就放在旁邊的帳篷中，現在估計應該要醒了。”
鬱若然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看向拱手的鬱三沒有說話。
鬱三知道將軍這是讓他把事情經過完整講一遍的意思，組織了措辭後，鬱三將從一線天外開始的整個事情經過講了一遍。
話畢，一絲輕笑從鬱若然喉中溢出，鬱三和鬱四見怪不怪地站在原地等著下一步的命令。
鬱若然想到江遇為了他的各種小心思就難掩心中喜悅，此刻更是前所未有的想找人分享出這份喜悅。
“行，我知道了，你們兩個先好好休整一晚上，我過去看看。”
“是，將軍。”
鬱若然轉身掀開帳篷走出去，但剛想一旁走了兩步便被急匆匆尋來的斥候攔住了腳步。
“將軍！營外有一突厥人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