璿璣縣主佯裝生氣，板著臉道：“怎麼，你這是不把我當(dāng)朋友了？若是旁人，我還不舍得送呢！你若是不收，那便砸了它。我家阿月都沒有，別人也休想擁有它。”


    沈棲月見她如此堅(jiān)持，心中無奈，隻得笑道：“縣主既然這麼說，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璿璣縣主這才展顏一笑，滿意地說道：“這才對嘛！你我之間，何必分得這麼清楚？再說了，你平日沒少給我好東西，送你一隻鐲子，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br />

    比如從大楚國得來的老君眉，還有皇宮的娘娘都沒有的桂花。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另一隻鐲子戴在自己的手腕上，舉起手來與沈棲月的手並在一起，笑道：“你瞧，這鐲子戴在咱們手上，倒像是天生一對似的。”


    沈棲月抬頭看了看手腕上的鐲子，碧玉溫潤，紅寶石璀璨，確實(shí)美得令人移不開眼。


    她心中感慨，璿璣縣主雖性子直爽，但待她卻是真心實(shí)意。


    這份情誼，她自當(dāng)銘記於心。


    心中便琢磨著如何才能阻止璿璣縣主和親秦國，避免一場悲劇。


    兩人又挑了幾件首飾，璿璣縣主興致勃勃地試戴著，時(shí)不時(shí)還打趣沈棲月幾句。


    雅間內(nèi)笑聲不斷，氣氛融洽。


    就連跟在兩人身後的紅袖和問梅，每人都得了一根碧玉簪。


    此時(shí)，兩人戴在耳邊，垂下來的流蘇上，掛著的小鈴鐺不斷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直到天色漸晚，璿璣縣主才意猶未盡地起身，拉著沈棲月的手說道：“今日真是痛快！阿月，改日我們再一起來挑首飾，你可不許推辭。”


    沈棲月笑著點(diǎn)頭：“好，隻要縣主不嫌我煩，我定當(dāng)奉陪。”


    兩人相視一笑，攜手走出珍寶閣。


    兩人約好明日見麵的時(shí)辰，送了璿璣縣主上車，沈棲月站在珍寶閣門口，淡淡說道：“出來吧，璿璣縣主已經(jīng)走了。”


    剛才璿璣縣主沒發(fā)現(xiàn)，從小練武的沈棲月，剛一出珍寶閣的門，就發(fā)現(xiàn)一旁的柱子後麵藏著人，根據(jù)氣息，已經(jīng)得知是誰。


    果然，秦宓磨磨蹭蹭從柱子後麵走出來，一起的還有丫鬟裝扮的朱月英。


    “嫂子。”秦宓低垂著頭，聲音暗淡。


    沈棲月冷冷地看著秦宓和朱月英從柱子後麵走出來，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她早知秦宓心思不純，卻沒想到她竟會如此鬼鬼祟祟，躲在暗處窺探。


    “嫂子……”秦宓低著頭，聲音微弱，帶著幾分討好，“方才縣主在，我不敢露麵，怕惹她不快，給嫂子添麻煩。這會兒縣主走了，我才敢出來見您。”


    想到前世臨死前秦宓的羞辱，沈棲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了緩捏碎秦宓的心思：“你有什麼事，直說吧。”


    秦宓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說道：“嫂子，我聽說璿璣縣主在珍寶閣定製了一副八寶琉璃飛鳳頭麵，我也想定製一副，不知嫂子能否幫我……？”


    沈棲月聽秦宓說完，心中冷笑，麵上卻不動(dòng)聲色。


    她早已看出秦宓的心思，哪裏是要她幫忙定製，分明是想讓她出銀子買下那副八寶琉璃飛鳳頭麵。


    這若是之前，但凡秦宓看上的東西，沈棲月即便是不想買，看在秦世清的麵子上，也不會拂了秦宓的意思。


    現(xiàn)在嗎。


    沈棲月笑道：“剛才你不是進(jìn)去過珍寶閣了？有沒有問過八寶琉璃飛鳳頭麵的價(jià)格？”


    “嫂子。”


    見沈棲月並沒有異樣，秦宓覺得自己的目的一定能達(dá)到。


    於是，拿出一貫的柔弱和無助，可憐兮兮說道：“我一大早就來了，問過珍寶閣掌櫃的才知道，那頭麵也不過一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兩銀子，我就在這裏等著，說不定嫂子會來。也是我運(yùn)氣好，果然等到了嫂子。”


    若是沒有遇到璿璣縣主，那就更好了。


    問梅聽到秦宓輕描淡寫地說出“也不過一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兩銀子”，頓時(shí)氣得肺都要炸了。


    她瞪大了眼睛，心中暗罵：“不過？好一個(gè)不過！這麼多銀子，在秦宓嘴裏竟像是九牛一毛似的！真當(dāng)自己是世家小姐，家財(cái)萬貫了？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不過是個(gè)六品小官的女兒，平日裏連月例銀子都捉襟見肘，全靠花我家小姐的嫁妝維持表麵風(fēng)光，竟敢獅子大開口，真是厚顏無恥！”


    問梅越想越氣，忍不住偷偷瞥了沈棲月一眼，見她神色如常，心中稍安。


    卻仍忍不住腹誹：小姐可千萬別心軟！這秦宓分明是吸血鬼，今日若是答應(yīng)了她，明日她怕是連珍寶閣都要搬空了！


    沈棲月似笑非笑地看著秦宓，語氣淡淡：“既然不過一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兩銀子，那買下就是。”


    秦宓被這話噎住，臉色一僵，連忙解釋道：“嫂子說笑了，我……我哪有這麼多銀子？您也知道，我平常時(shí)候的首飾，都是嫂子幫我買的，所以，這一次……還請嫂子幫我買下八寶琉璃飛鳳頭麵。我這裏謝謝嫂子了。”


    問梅聽得直翻白眼，心中冷笑：“一張紙畫了一個(gè)鼻子，好大的臉麵。”


    誰家小姑子厚顏無恥地花自家嫂子的嫁妝。


    真是不要臉！


    沈棲月卻隻是淡淡一笑，語氣平靜：“宓兒，你既然知道這副頭麵的價(jià)格，也該明白這價(jià)格對於我來說，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雖然我手上有一點(diǎn)私房錢，但你也知道，平常時(shí)候出來，不管是用膳，還是你看上的東西，都是花我的私房錢，以至於我現(xiàn)在捉襟見肘，實(shí)在拿不出這一筆銀子。你若真喜歡，不如迴去問問你哥哥，看他願(yuàn)不願(yuàn)意為你出這筆銀子。今天皇上給你哥哥和容姑娘的賞銀到了，容姑娘親口說了，手上留著五萬兩銀子做私房錢。她馬上就是秦家的長房大嫂，給小姑子一點(diǎn)見麵禮，也是應(yīng)該的。”


    沈棲月冷笑。


    容疏影不是一直扮演視金錢如糞土，不和後宅女子計(jì)較，她到要看看，遇上秦宓這般的吸血鬼，會如何做。


    就讓她們狗咬狗去吧。


    問梅聽到這話，心中頓時(shí)鬆了一口氣，暗道小姐總算沒被秦宓的花言巧語蒙蔽。


    秦宓聞言，立馬瞪大了雙眼。


    容疏影也太不像話了。


    秦宓心中頓時(shí)翻湧起一股怒火，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心中暗罵：“容疏影這個(gè)賤人，竟然敢私藏五萬兩銀子！那可是皇上賞賜的銀子，憑什麼她一個(gè)人獨(dú)占？她不過是個(gè)女仵作，哥哥能娶她，是她的榮幸。進(jìn)了秦家的門，就該把銀子交到公中，大家共同使用才對！她倒好，竟敢留作私房錢，真是豈有此理！”


    秦宓心中打定主意，臉上卻勉強(qiáng)擠出一絲笑意，對沈棲月說道：“嫂子說的是，我這就迴去問問哥哥和容姑娘。容姑娘一向大方，想必能幫我一把。”


    她覺得沈棲月手上的嫁妝銀子已經(jīng)進(jìn)了秦家，什麼時(shí)候用，在她的心情。


    而容疏影則不同，私房錢，那就是容疏影的銀子，說不定時(shí)間長了，容疏影就不認(rèn)賬了，她必須先把容疏影手上的銀子拿過來。


    沈棲月淡淡一笑，語氣平靜：“去吧，好好說，別傷了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