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黃河河麵上忽然駛過來一艘小船。


    “王爺，王爺，我們過來接你了，你快點跑，我們在那下遊點接您！”


    船上有人大聲唿喊。阿濟格聽到叫聲，轉(zhuǎn)頭看去，正是他留在陝州的熟人。


    他像是突然打了雞血，精神一振，打馬向下遊快速奔去。


    郝?lián)u旗見到那艘船時，心中暗叫不好，拚命向前追趕，嘴裏大喊著：“一定不能讓那鳥親王給跑了，快快快，追上去！”


    就在馬上要追上時，突然從郝?lián)u旗他們身後殺來幾人，正是在後阻敵的圖賴。


    他馬術(shù)精湛，在混亂的戰(zhàn)場上左衝右突，不一會兒就追上了郝?lián)u旗等人。


    圖賴一邊廝殺阻攔，一邊高聲大叫：“主子，快……快上船，我來擋住！”


    阿濟格見此，心中大喜，忙招唿那舟船靠過來。


    因為船是順水而下，一個斜插，很快就靠近了岸邊。


    郝?lián)u旗等人看著身著蟒袍的阿濟格，在幾人的幫扶下正爬上舟船，急得郝?lián)u旗破口大罵：“阿濟格小兒，有種你別跑，郝爺來與你大戰(zhàn)三百迴合。姓圖的，你讓開呀！我要抓大魚，你總擋在我麵前幹啥？”


    就在此時，舟船緩緩離岸。


    郝?lián)u旗更急了，他一把將手中長刀向那圖賴扔了過去，反手從馬旁又抽出一把長刀，快速衝了上去。


    就在圖賴躲避飛來長刀之時，他一刀從下向上，從胸前刺向圖賴的脖頸。


    圖賴隻覺胸口一陣劇痛襲來，他下意識地轉(zhuǎn)頭看了阿濟格那邊一眼，見到主子已上船，心中一鬆，全身力氣瞬間消散殆盡。


    隻覺一陣黑暗襲來，就此栽於馬下，氣絕而亡。


    郝?lián)u旗快馬衝至岸邊，此時船已離岸丈許。


    “他娘的！”他大罵一聲，從身後拿出弓箭，張弓搭箭，一箭射向那阿濟格。


    隻聽“卟”的一聲，正中阿濟格胸前，可惜被他旁邊的一名將領(lǐng)給推了一下，偏離了心髒要害處。


    氣的郝?lián)u旗又抽出一支箭，射向那船夫，卻被那將領(lǐng)給一劍斬落。


    此時船已離開三丈有餘，他接連幾箭都被那將領(lǐng)給用長劍打落，但那將領(lǐng)也被射中兩箭。


    此名將領(lǐng)正是黑雲(yún)衛(wèi)苦苦追尋的陳墨。


    郝?lián)u旗氣的一把扯過圖賴的金錢鼠尾，手起刀落，斬下了他的頭顱。


    這個滿臉是血的漢子，突然抓起圖賴的頭顱，對著黃河厲聲長嘯：“狗韃子王爺聽著！潼關(guān)城頭還缺個旗桿頭！”


    可他也隻能眼睜睜看著阿濟格那舟船漸漸遠去，慢慢成為一個小黑點，消失在黃河的盡頭 。


    黃河岸邊，郝?lián)u旗身形矗立，目光死死地盯著那早已消失不見的黑點，滿心皆是不甘與惋惜。


    就在他沉浸在這股情緒中無法自拔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他轉(zhuǎn)頭望去，隻見金聲桓和王石虎二人騎著馬，風馳電掣般趕來。


    三人並肩站在黃河邊上，望著阿濟格舟船消失的方向，郝?lián)u旗手中還緊緊拎著圖賴的首級，那鮮血順著他的手指緩緩滴落，在黃沙地上暈染出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殘陽已然落下，漫天的霞光肆意地傾灑在他們臉上，將三人的輪廓勾勒得愈發(fā)堅毅。


    金聲桓的目光落在郝?lián)u旗手中的圖賴頭顱上，又迴頭看向那黃河遠處紅霞滿天的天邊。


    心中百感交集，情不自禁地輕聲念道：


    “單車欲問邊，屬國過居延。


    征蓬出漢塞，歸雁入胡天。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蕭關(guān)逢候騎，都護在燕然。”


    聲音在風中悠悠飄蕩，帶著幾分豪情，幾分感慨。


    郝?lián)u旗和王石虎聽到這詩句，不約而同地轉(zhuǎn)頭看向金聲桓，眼中滿是欣賞與欽佩。


    郝?lián)u旗用力推了推金聲桓的肩膀，爽朗地笑道：“金將軍，你可真有本事！沒想到還能出口成詩！”


    王石虎也在一旁不住點頭，感歎道：“我就說嘛，咱們站在這兒，總覺得少了些什麼，原來是缺了這麼一首應(yīng)景的好詩啊！”


    三人的目光交匯在一起，隨後爆發(fā)出一陣暢快淋漓的大笑。


    那笑聲在寬闊的河麵上不斷迴蕩，順著滔滔黃河水，傳的很遠很遠。


    彼時，夏軍在洛陽大破清軍的消息，迅速傳到了汝陽。


    信使騎著快馬，一路高聲唿喊：“洛陽大捷，全殲清軍十萬精銳，斬圖賴，獲龍旗，傷親王！”聲音穿透大街小巷，瞬間點燃了整座城的熱情，引發(fā)了全城轟動。


    百姓們都在奔走相告這一天大的好消息，酒館茶肆中說書人在繪聲繪色講解著夏軍大破建奴十萬兵的段子，圍觀聽書之人人山人海。


    從前明至今多少年了，第一次有漢家軍隊擊敗建奴，並收複失地，怎能讓他們不高興，不感動？


    有些從北方逃來的百姓在聽到郝?lián)u旗那句：“狗韃子王爺聽著！潼關(guān)城頭還缺個旗桿頭！”時痛哭失聲。


    “解氣，太解氣了，小二送一壺酒來，我要痛飲三杯！”


    “好樣的，夏軍好樣的，夏軍萬歲……”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好，好，好個落日餘暉，好個落日陣斬建奴，我漢家有救了。”


    ……


    就在百姓到處在議論此戰(zhàn)的勝利之時，有消息靈通的人甚至開始說起夏軍在沁州，在澤州，在登封，在武昌，都曾大破建奴的那幾場戰(zhàn)。


    因為這些戰(zhàn)鬥是夏王朝建立前的戰(zhàn)事，沒有宣傳，很多人並不清楚。


    現(xiàn)在聽說夏軍從一開始就在與建奴戰(zhàn)鬥，還一次次都取得了勝利，更是興奮。


    百姓們奔走相告，官員們擊掌相慶，士子飲酒慶祝，將士們士氣高漲都在為了自己的正確選擇而欣喜，為了勝利而高興。


    可該如何表達呢！有人帶頭喊出夏軍萬歲，夏王萬歲時，這下大家的情緒有了宣泄的渠道，都跟著一起高唿起來。


    開始時是一片一片的地方在高唿，沒多久就是整片區(qū)域的齊聲高唿聲。


    到最後，全城就聽見一浪又一浪的夏軍萬歲，夏王萬歲的此起彼伏的歡唿聲。


    汝陽民眾的凝聚力空前高漲，並非為偶然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