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方代表們交換了一下眼神，神情越發凝重而專注。


    那位總是持懷疑態度的老廠長突然站起來，聲音中不再有嘲諷：\"李所長，老頭子我服了。不管這事兒能不能成，光是這份心思就值得我們全力支持。我願意貢獻出我這輩子積累的所有經驗，幫助你們實現這個夢想！\"


    會議室內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


    李長生微微點頭，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謝謝林師傅的支持。正如您所說，這是一個需要集體智慧的工程。我希望在座的每一位專家都能貢獻自己的專長，共同攻克這一關鍵技術。\"


    他環視全場：\"諸位可能還有很多疑問和建議，接下來，我想聽聽大家的想法。\"


    一瞬間，幾十隻手同時舉起，會議室內充滿了前所未有的熱情。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裏，專家們你一言我一語，討論著數控機床的各種技術細節和實施方案。討論越發深入，大家的懷疑逐漸減少，興奮和期待則越來越濃。


    最後，李長生站起來總結：\"根據今天的討論，我建議立即成立''數控機床研究小組''，由在座的各位專家組成，第一階段目標是在六個月內完成原型機設計。\"


    他轉向趙剛：\"趙局長，您認為這個方案可行嗎？\"


    趙剛站起身，環視全場，然後堅定地點頭：\"完全可行。我會立即向上級匯報，申請專項資金和人員支持。\"


    會議結束後，專家們仍然意猶未盡，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討論，整個會議室充滿了活力和希望。


    ………


    國家計算技術研究所西南角一個不起眼的小院內，一座外表樸素的平房被嚴密警戒著。院門口站著兩名荷槍實彈的警衛，麵無表情地審視著每一位進出人員的證件。


    這座看似普通的平房，內部卻是一間設備精良的實驗車間。


    車間正中央，一臺嶄新的機床靜靜矗立，外觀上看，它與普通機床並無太大區別，隻是在控製臺上多了一些奇怪的裝置，以及一條通向角落裏那臺\"曙光一號\"計算機的粗大電纜。


    經過三個月的日夜奮戰，第一臺數控機床原型機終於組裝完成，今天將進行首次運行測試。


    車間裏已經擠滿了人，除了核心研發團隊成員，還有來自全國各地的機械專家、工程師和技術人員。他們神情各異，有人興奮，有人懷疑，更多的人則是好奇與期待並存。


    李長生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工裝，站在機床旁，認真檢查著最後的連接。他的額頭上還有一道小傷口，那是前天調試伺服係統時不小心碰到的，但他似乎全然不在意。


    趙剛站在人群中，悄悄觀察著眾人的表情。三個月來，這個項目幾乎耗盡了李長生所有的精力。有幾次，他深夜來到車間，發現李長生趴在圖紙上睡著了，卻仍然緊緊握著鉛筆，仿佛隨時準備醒來繼續工作。


    \"真能行嗎？\"一位來自哈爾濱工業大學的教授小聲問身邊的同事。


    \"說實話，我很懷疑，\"那人搖搖頭，\"機床是死物，沒有工人操作，怎麼可能自己加工零件？\"


    角落裏，那位年過六旬的機械老廠長林師傅正抽著一支煙，深邃的眼神中藏著幾分懷疑，又帶著一絲期待。作為項目的技術顧問，他這三個月來見證了整個團隊近乎瘋狂的工作熱情，盡管他內心仍有疑慮，但已經被這種熱情深深感染。


    \"各位同誌，\"李長生站到機床前，微微揚聲，車間立刻安靜下來，\"經過三個月的努力，我們的第一臺數控機床原型機終於完成組裝。今天，我們將進行首次運行測試。\"


    他的聲音平靜而堅定，絲毫看不出這三個月來承受的巨大壓力。整個項目幾乎所有關鍵設計都出自他手，從伺服係統到反饋裝置，從控製算法到機械結構，每一個細節都傾注了他的心血。


    \"在開始測試前，我想請大家記住一點——這隻是第一代原型機，它的性能可能還不夠完美，但它代表著一個全新時代的開始。\"


    李長生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停在那位機械老廠長身上：\"林師傅，作為我國機械行業的資深專家，請您來啟動這臺機床吧。\"


    林師傅愣了一下，掐滅手中的煙，擺擺手：\"小李啊，還是你來吧，這是你的心血。\"


    李長生微微一笑：\"不，這是我們大家的心血。而您代表著傳統工藝的精華，由您來啟動這臺代表未來的機床，正是傳統與創新的完美結合。\"


    在眾人的注視下，林師傅緩緩走到控製臺前，臉上的表情既嚴肅又緊張。他看了看那些陌生的按鈕和開關，又看看站在一旁的李長生，搖了搖頭：\"這玩意兒能加工？開什麼玩笑！沒人操作，它連動都動不了吧？\"


    有幾個人輕笑出聲，確實，在他們的認知裏，機床加工必須有工人手動控製進給、調整切削深度、更換工件。一臺無人操作的機床，聽起來就像天方夜譚。


    李長生並不惱怒，他指了指控製臺上一個紅色按鈕：\"林師傅，隻要按下這個啟動鍵，機床就會按照預設程序開始工作。\"


    林師傅半信半疑地伸出手，粗糙的手指懸在那個紅色按鈕上方，猶豫了幾秒，終於下定決心，用力按了下去。


    起初，什麼也沒有發生，車間裏一片寂靜，幾位懷疑派的專家已經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就在這時，一陣低沉的嗡鳴聲響起，機床的主軸緩緩轉動起來。接著，工作臺開始平穩移動，刀具架上的刀具精確地降下，接觸到工件表麵。


    整個車間霎時鴉雀無聲。


    幾十位專家和工程師僵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動運轉的機床，仿佛見證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奇跡。


    機床的每一個動作都精準而流暢，刀具按照複雜的軌跡在工件上切削，切屑均勻地卷起，隨著冷卻液的噴灑落入收集槽。工作臺平穩地移動著，精確到毫米級別，而這一切，竟然完全沒有人工幹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