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終於開始冒頭,今天天氣很是炎熱,朱厚煒從懷中拿出手帕給老父親擦著額頭的汗。
老爹還很扭曲,鋼鐵直男一枚,結果手帕自己擦著,嫌棄道:“這像啥樣子!”
朱厚煒理所當然的道:“兒子給老爹擦汗怎麼啦?”
“那也不行!那麼多人看著呢。”
朱厚煒白了他一眼,道:“行行行,你自己擦吧!”
正陽大街上人來人往,上午早市的熱鬧已讓弘治皇帝不知怎麼形容,人群摩肩接踵,各色人全部匯聚北平這座國際大都市!
吆喝聲、叫賣聲不絕於耳,兩側的道路上隨處能見到小攤販,都是賣一些小玩意。
“這還有賣牙刷的呀!”
地上蹲著一名灰頭土臉的小男娃,那麼小一點就過來為了生計奔波,好在牙刷人人都能製作,也能賣點收入。
當初朱厚煒小時候發明的牙刷,也能讓小民們得到些許實惠,弘治皇帝認為這才是牙刷被發明出來最大的用處!
他蹲下身子,拿了幾個牙刷,讓朱厚煒付了錢,小男孩拿到錢財,高興的直咧嘴。
“阿耶,咱們不缺這點小玩意兒。”
弘治皇帝理所當然的道:“我當然知道,可他缺這點錢。”
“那還不如直接施舍。”
弘治皇帝道:“會傷他自尊,誰又能知曉今日之舉,會不會給孩子未來造成不一樣的影響呢?”
朱厚煒點頭,深以為然。
“去瞧瞧米價。”
和楊廷和一樣,老爹出宮後最關心的依舊是大明的米價,在弘治十一年的時候,米價是一石半兩銀,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石4錢銀,米價降了不少,雖還不到永樂盛世的三錢銀,但也快追上了。
這說明這段時間內,大明的經濟是在朝好的方向發展著。
朱厚煒站在外麵等待老爹,老爹和米鋪子店家聊的很是熱絡,時不時朝外指著朱厚煒,然後又咧嘴大笑,很顯然米鋪店家又誇自己了。
弘治皇帝招招手,讓朱厚煒進來付錢。
錢付了,扛了兩斤大米離去,朱厚煒更加無語:“爹,咱真沒必要買這個吧?”
“可人家在誇你啊!我怎好意思空手出來?人家說你一眼看去就很有出息!還說自家有個漂亮女兒,問你成婚了沒呢。”
朱厚煒:“……”
好在身邊跟著阿奴他們,還有一些王府的高手護衛,朱厚煒隻好辛苦他們拎著大米咯。
父子二人剛從米鋪內走了出來,隔壁不遠處賣白糖的大米又招手讓弘治皇帝出去。
“客官,來點白糖嗎?紅糖也有……”
“客官,這是您家兒子嗎?成婚了嗎?您家住在哪兒?咱們都是鄰居,有空多串串門。”
“我家侄女兒長的很是漂亮,人也老實,有空讓孩子們多走走?”
不得不佩服北平這些老人家們,真是自來熟啊,明明都不認識,卻已經開始談婚論嫁起來。
也是朱厚煒這身氣質和長相,但凡出來溜達,勢必會引人注目。
平常他出來身後都跟著秀宜幾個漂亮的女婢,王府這幾個女婢出來就會讓其他女子黯然失色,自然也不會有人自找沒趣來介紹自家親戚之類的。
但今天不同,秀宜他們遠遠地跟著,給足了父子兩人相處的空間,自然有人將主意打到朱厚煒身上。
弘治皇帝笑的合不攏嘴,指著朱厚煒道:“他啊……他可不行,論周歲才十三呢。”
“那咋了呀,我們家侄女兒才九歲呢,可以等嘛,咱們先把婚事給定了再說也行呀。”
“我那侄女兒家裏是做芝麻油生意的,嫁妝可不會少。”
等弘治皇帝尷尬的走出來後,朱厚煒才不滿的道:“阿耶,你可別再去招惹是非了。”
弘治皇帝昂著頭道:“胡說!明明是他們主動問我的,我可沒說什麼!”
他又認真的打量著朱厚煒,哀歎道:“你啊你,自幼讀書養出一股貴氣,腹有詩書氣自華,就算給你穿上粗布麻衫,恐怕來搶你的人都能排到東華門!”
話音剛落,一個閑散老頭又找到弘治皇帝聊天,道:“老弟兒,您家這孩子長的俊俏咧!”
完了。
果不其然,弘治皇帝又絲毫沒架子的和老頭兒開始聊了起來,這才離開早鋪不過五十步左右,壓根走不動,根本走不了。
走到哪兒弘治皇帝都能停下和別人聊一聊,不管認識不認識,全部都是自來熟!
這不耽誤時間嘛!
朱厚煒又等著弘治皇帝和老頭聊完,這才道:“阿耶,你這麼聊下去,咱們中午恐怕都趕不到通濟渠工部工坊啊!”
弘治皇帝渾不在意的道:“這不還早著呢嗎?急個什麼呀!”
“再說了,人家都是誇你的,又不是誇我。”
朱厚煒:“……”
好不容易一路走走停停,終於抵達了通濟渠河畔。
通濟渠碼頭再次恢複了往日的繁華,朱厚煒對此比較關心,自弓六子這群碼頭蛆蟲被誅殺後,碼頭長時間進入一段發展停滯期。
順天府到底還是做了事,如今碼頭各商人林立,也沒有出現一家獨大的情況。
此前剝削碼頭工人,停工罰俸等情況不在,全都規規矩矩的做事給錢。
工人們扛了多少包,漕運碼頭方就及時給錢,並且順天府還時常會派遣不同的人前來巡查監管這群商人是否有違規的情況。
不管這些漕運的人是否有關係還是如何……一定會有的,社會就是如此,但隻要他們不敢明麵剝削工人太嚴重,就已經達到朱厚煒的目的了。
看著船舸首尾相連,將碼頭堵的水泄不通,河麵上隨處都是拉貨的船隻,碼頭赤膊工人來往船隻和岸邊的盛況,朱厚煒不由微微笑了起來。
京杭大運河貫通南北,江南的物料大部分通過水運運輸京師,無論是海產品還是絲綢茶葉等,都在標誌著京師的商業進入另外一個高度。
弘治皇帝今日著實心情愉悅到了極點,磨磨蹭蹭的到了中午,才跟著朱厚煒進入通濟渠的工坊內。
才入工坊,李東陽和曾鑒幾人便呆怔住了!